国际超模 卡莉·克洛斯
当卡莉·克洛斯一袭绿色长裙迎面走来,一丝微风拂过,她的裙摆稍稍扬起,露出纤细修长的双腿。
她可能是 21 世纪前 20 年,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了,完全照着古典油画的样子生长的。
当我们把目光移向 500 年前,那是故事的起源——一个打破陈规与教条的故事。
1520 年前后,绘画已经达到完善的巅峰。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提香、达芬奇几位大神,已经解决了前人力图解决的所有问题。在他们手中,没有解决不了的素描难题,没有不能表现的复杂题材。他们的答案完美又和谐。
几座大神横空出世,即达到业界巅峰,他们是不是已经发掘出了艺术的全部潜力,年轻一代的艺术家,还有活路吗?他们还能做什么?
努力研究米开朗基罗已掌握的东西,竭力模仿他的手法吗?
米开朗基罗喜欢画姿态复杂的人体——好,既然这样,那咱就去描摹他的人体呗,然后放到自己的画中,管它适合不适合。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圣经》场面上满满的一堆人物,就像是正在集训的青年运动员,后世的批评家看到那些青年画家误入歧途,于是就把那种风气盛行的时期叫做矫饰主义。
但是,当时的青年艺术家还不是人人都那么愚蠢,竟至相信对艺术的全部要求就是学到一些姿态难画的人体。
如果在它们掌握的人体刻画方面后人难以取胜,那么在其他方面是否也不可能?
大家都想在创造发明方面超过上一代,他们辩论说:大师们的作品确实完美——但是完美并不永远吸引人,一旦你看多了,你就腻歪了。
这些年轻人认为“完美所企求的是动人心弦、出人意料、前所未闻的东西。”
当然,青年艺术家为了超越古典大师而着了魔,就略微有些不正常,甚至他们中间最杰出的人物也被引入古怪、复杂的实验之路。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为了超越前人而狂热地奋斗,正是对前辈艺术家的最大的敬意。达芬奇自己不是讲过“一个笨拙的学生才超越不了他的师傅”吗?
青年艺术家理所当然地把这个事实作为许可证,用他们自己“创新的”构思去轰动公众。
由于他们不懈的努力,求新,求变的惊喜之作已经呼之欲出。
帕尔米贾尼诺的这幅《长颈圣母》,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不堪入目,一个神圣的题材竟然画得这么矫揉做作 ,丝毫不像拉斐尔处理这个古老的主题那么自然而单纯。
在传统中,圣母通常是稳重的,而在帕尔米贾尼诺的手中,宗教主题变成了一幅精致优雅和珍贵甜蜜的画。圣母椭圆形的小脑袋、像天鹅一样的细长的脖子,坐着的圣母从头部到脚趾间的距离被拉长,以加强优雅的感觉。圣母的纤指长手,前景中天使的长腿,拿着一卷羊皮纸文稿的瘦弱而憔悴的先知——我们仿佛是通过一面变形镜来观看这一切。
圣母纤长的肢体为整幅画面带来了一种优雅和精致的美,但是这种夸张并不仅是为了装饰和美观。《长颈圣母》的主题来自中世纪赞美诗中的一个比喻——将圣母的脖子与伟大的象牙塔或圆柱进行比较,比如,帕尔米贾尼诺在圣母玛利亚右侧描绘的那根圆柱。
画面的布局,也向我们表明他打破了传统的和谐。他不把人物一对一对地平均分配在圣母两边,而是把一群簇拥在一起的天使塞到一个狭窄的角落,留下另一大片空白去表现高高的先知形象,由于距离远,先知的高度已经缩得还不及圣母的膝盖高。
帕尔米贾尼诺和当时一批力图新颖出奇而不惜牺牲艺术大师所确立的“自然”美的艺术家,大概是第一批“现代派”艺术家。我们将会看到,今天所谓的“现代派”艺术可能来源于类似的愿望,说白了就是:企图避开一目了然的东西,追求跟程式化的自然美不同的效果。
文艺复兴时期的主要艺术赞助来源于教会、市民团体、宫廷和富有的商人,所以一个艺术家如果能在职业生涯早期就获得重要赞助人的青睐,这对他事业上的成功无疑具有巨大的帮助。帕尔米贾尼诺在他 21 岁时就成了“矫饰主义画家”中的翘楚,他熟练地将拉斐尔的影响糅合在自己精致优雅的作品中,给教皇克雷芒七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一次帕尔米贾尼诺去往理发店,看到了自己在凸面镜中的倒影,以此为灵感,创作出了反传统的凸面镜倒影的自画像,向克雷芒七世展示了他精湛的技巧。
作为模仿凸面镜的视觉效果,帕尔米贾尼诺让木匠制作了与理发店凸面镜相同尺寸和形状的木质球面,并且上油使表面看起来更有光泽,以加强镜面的感官效果,这样使观众感觉自己是在看一面凸面镜而不是一幅油画作品。教皇称赞这幅作品是“奇迹”,认为他营造的这种反射效果是“惊人的”。就像在凸面镜中一样,距离稍远的画家面部开始变形,而手和袖筒则显得十分大。实际上这种夸大是有意为之,强调了手在作品制作中的关键作用。对技巧的忠实和强调恰恰是矫饰主义绘画的核心部分。
帕尔米贾尼诺 1503 年 1 月 11 日出生于帕尔马,原名叫吉罗拉莫·弗朗切斯科·马里亚·马佐拉,他是多拉黛拉·阿巴提和画家菲利波·马佐拉的第 4 个孩子。
在他两岁生日之前,父亲菲利波死于瘟疫,享年 45 岁,留下年轻的帕尔米贾尼诺,由母亲多拉黛拉亲和两个叔叔抚养长大。
帕尔米贾尼诺年轻时来到罗马,21 岁离开罗马前曾画过一幅《凸面镜中的自画像》,由于凸面镜折射光的原理致使人物变形夸张,他很早就对这种奇怪的变形有兴趣。在此之前,他还创作了一件精彩作品,名叫《丘比特制弓》。
帕尔米贾尼诺来到罗马时,当时正值文艺复兴进入了现在所称的“后期”阶段。
从帕尔米贾尼诺开始探索的某些绘画和构图元素来看,他有可能经由佛罗伦萨到达罗马,在那里,他曾与米开朗基罗短暂相遇。
然而,对于所有有抱负的画家来说,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追随文艺复兴时期那些似乎完善了构图形式的大师们;如何真正捕捉到世俗的美;如何完美地表达宗教观点。
虽然他的绘画风格已经变得更加完善,但如何更好地运用他杰出才能的问题,仍然给帕尔米贾尼诺带来了相当大的内心骚动。
帕尔米贾尼诺带到这座城市的画受到新教皇克莱门特七世的热烈欢迎。他将其中一幅圣母像赠予教皇的年轻侄子伊波利托·德·梅迪奇,伊波利托从此也成为了帕尔米贾尼诺作品最著名的赞助人。
1527 年,查理五世的帝国军队洗劫了罗马,他们突袭民宅,残忍谋杀平民,并强奸妇女,还声称这座城市是神圣罗马帝国的。
次日,军队突击帕尔米贾尼诺的住所,在他的工作室里找到了他。
而此时的帕尔米贾尼诺正全神贯注于描绘《圣母子》(约 1527 年),他对这场喧嚣置之不理。
士兵们被年轻画家天使般的美丽脸庞、他那纯真的专注力和绘画本身的超自然之光惊呆了。
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是,领头的那个军官突然用诡异的语气说了一句,
不过,他们既没有伤害帕尔米贾尼诺,也没有损坏的作品,而是掳走了他。
于是,帕尔米贾尼诺在他们手下工作了几个月,给他们制作图画和肖像画。
最终,帕尔米贾尼诺在叔叔的帮助下逃离了罗马。他们的计划是再次为帕尔马作画,但他们却在博洛尼亚找到了一个临时住所。
帕尔米贾尼诺死于 1540 年 8 月 24 日。正如他的愿望,他赤身裸体,胸前插着一个柏树十字架。他当时 37 岁,与拉斐尔(包括后来的梵高)去世时的年龄一样。
传统上认为帕尔米贾尼诺是死于他的炼金术实验产生的烟雾引起的肺部并发症。
乔治·瓦萨里在《名人传》中曾记录,在帕尔米贾尼诺生命结束之前,他对炼金术着迷,整天沉醉于其中,竟忘了打理自己:
“他胡子满面,长发过肩,心不在焉,简直成了一个野人”,与衣装讲究的自画像中的画家判若两人。
帕尔米贾尼诺作品
最后,分享一张帕尔米贾尼诺 500 年前画的“惊奇队长”卡罗尔·丹佛斯 的肖像(上图)。
惊奇队长 卡罗尔·丹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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