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年,中国气候极寒,冬天又冷又长,三月雪还没消融(据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
“雪江归棹[zhào]”,据说有“雪江归赵”之意:
雪江归棹图 卷 画心 1110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1100年,哲宗暴毙,向太后力排最年长的申王赵佖与宰相支持的简王赵似,立神宗第十一子赵佶为帝。
垂帘听政一年后,强势的向太后也死了,19岁的赵佶成了当家人。
趁辽金冲突,宋在西北与西南扩充势力,六年设置了10个州。
徽宗在位头十年,黄河连续三年出现河水澄清的奇观。“夫黄河清而圣人生”(三国·李康《运命论》),百官歌颂,他自信爆棚。
此时,游说徽宗联金灭辽的马植还没露面,与民争利的蔡京还未擅权,劳民伤财的花石纲也还八字没一撇。
这位风雅的“教主道君皇帝”不会想到,18年后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身裹羊皮,跪倒在金人的祖庙。
樵夫、渔夫、农夫、行旅之人都被诗意化了,成为仙人居处游憩之地的点缀。
徐邦达认为董“不是开玩笑就是欺人妄说”,并说此画是“宣和画院中高手所为”(《古书画伪讹考辩》)。
无论徽宗参与到什么程度,这幅画是他唯一存世的山水画。创作于他的人生中场,那个轻盈、无负担,甚至有些出神的时刻。
画分三段:第一段是平远空旷的雪江,中段起高峰,最后为静谧的水岸。
山水画重在“构”,这幅画卷的空间构造水平,后无来者。
近景第一个镜头,对准两个戴斗笠、穿蓑衣的渔夫,他们用力将船和观众一起拉入画中:
第次铺陈的方式,让人想起董源的《夏山溪口待渡图》:
参照远景的树来看,孤舟与人被放大了,这是徽宗在画卷中的第一个心理重心。
岸边有两座小亭子,不像农家陈设,它们暗示了观众面对雪江的观景视点:
茅屋里,两个渔夫促膝而坐。这样的天气要坐得住,怕是要烤火,也要喝点热乎的。
这幅画里精彩的还有山石,山石上提气的,是浓重的墨笔:
山水间,一个樵夫砍柴归来:
一人在岸,正弓腰从船夫手里接东西,许是为晚餐备些河鲜:
画卷继续展开,镜头推远,第一段风景,淡出在山脚下的“豪宅”处:
在道教文化中,茅舍村屋、轩馆楼台,都是通天之境的要件。
靠控制笔法的疏密与墨色的浓淡,画家层层皴染出虎头虎脑的怪山,制造了幻境。
山上的植株点写的精彩,但不像写字那样绷着劲儿,而是含糊暧昧的散笔。
画这幅画的时候,徽宗手上应该有不少奇石做道具。重点勾画的石头很具体,不该是凭空想象。
天下名花奇石、珍禽异兽,由船队源源不断运往汴京,营造皇家园林艮岳——巨大的耗费成为徽宗悲剧的起源。
右倾的奇石下,有一个细致描绘的水塘,密集的木栅撑住了山势——这里是整幅画卷的眼:
远山抱水,安详寂静,观众好像都能听到渔夫拉网时沥水的声音。
画卷尽端,徽宗的心理踪迹再次出现——船靠岸,一人拴船、一人领路,他被引向一处更秀丽的宫阙:
左上角为宋徽宗“天下一人”花押
29岁的赵佶,还在找更高的目标,还想去更远的地方。
45岁的赵佶被俘,先到上京,后被押至北风呼啸的五国城(今黑龙江依兰县)囚禁。
五国城的荒草乱石中有个小土坡,赵佶常爬上去久久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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