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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耳甫斯是希腊最有名的音乐家,他的父亲阿波罗和母亲卡利俄珀(文艺九女神之一)都能歌善舞。
12 岁生日那天,阿波罗送给他一把七弦琴,并开始教他演奏。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根本不用教,他只要轻轻地拨动那几根细弦,音乐便如细水自然流淌出来。
他的琴声悦耳,天下万物都为之着迷。连阿波罗也不得不公开承认儿子强过自己。
他们结婚的时候,邀请来了婚姻之神许门,希望为婚姻增添点福气。
许门出席了婚礼,但却没有带来好兆头,因为这个老烟枪的的铜烟袋冒的火把大家熏得眼泪直流。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很快应验了。
婚后不久,欧律狄刻和仙女闺蜜在山谷漫步,却被阿里斯塔俄斯看见了。
欧律狄刻告诉他,“我已婚了,丈夫是音乐家俄耳甫斯”。
但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依然在后面一路紧紧跟着。
欧律狄刻感到害怕,于是拔腿便逃,慌不择路,跑进了一片荒草之中。
只顾飞奔的她,突然间小肚子一疼——踩着了草从里的一条毒蛇,脚踝被咬了一口。
可怜的姑娘倒在地上,四周一片寂静,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痛失爱妻的俄耳甫斯无心其他,整天用哀婉的歌声向天神和世人诉说他心中的悲哀。
百鸟和天神听到他的歌声都痛哭流涕,可是却爱莫能助。
俄耳甫斯横渡冥河,穿过成群的鬼魂,来到了冥王哈里斯的宝座前。
他说:“地狱的主宰啊,我并不是为刺探这里的秘密而来,我要寻找我的妻子。她中了蛇毒,离开了人间,来到了你们这。我,一个活人来到这里,是因为心中熊熊的爱情火焰驱使。我们所有人都命中注定属于你们,我们迟早都要来到你的王国。她也一样,等她活满了期限,自然也会归你们所有。不过在那以前把她赐给我吧,我恳求你们。如果你们拒绝我,我不会单独回去,我只有留下来陪伴我的妻子,省得她在这里孤单,没有人陪她说话,唱歌给她听。”
俄耳甫斯声泪俱下,他的哭诉凄婉动人,连鬼魂们都热泪盈眶,甚至让复仇三女神有史以来第一次泪流满面。
冥王哈里斯本人也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欧律狄刻不久就被召了上来。
看见妻子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从那些新鬼中走出来,俄耳甫斯心痛万分。
冥王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他们回到人间以前,俄耳甫斯不得回转身来看自己的妻子,如果违反规定,妻子将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冥界的路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俄耳甫斯在前探路,欧律狄刻蹒跚在后,在一片寂静中穿过无数陡道,他们就要到达地狱的出口了。
被欢乐冲昏了头脑的俄耳甫斯,忘记了应遵守的条件,为了弄清欧律狄刻是否跟着,就向背后看了一眼。
此后,俄耳甫斯终生沉浸在悲伤和悔恨中,再也没有与任何女性交往。
当色雷斯的少女们竭尽全力地想勾引他时,俄耳甫斯拒绝了她们的追求。
少女们实在不能忍受这种蔑视,终于有一天,她们喝多了,看到俄耳甫斯正好路过,于是举起了标枪,掷向俄耳甫斯,并用石块砸他的身体。
这些疯狂的女子又割下他的头颅,把他的尸体肢解,连同七弦琴一起扔到了赫布鲁斯河。
缪斯女神(这里的缪斯是其本意,指的是宙斯的一个女儿)发现了俄耳甫斯的头颅,于是把他支离破碎的尸体归拢在一起,埋在了利柏特,而他用过的七弦琴被宙斯放在了群星之间,他的身影又一次来到了地狱。
这一次,他找到了欧律狄刻,用热情的双臂拥抱着她,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的故事,是象征主义画家笔下最爱描绘的题材之一。那么到底什么是象征主义?它对艺术史又产生了哪些影响?它对我们今天的生活又有哪些作用呢?
让我们从下面这位艺术家说起,他是亨利·马蒂斯的老师。
古斯塔夫·莫罗 1826 年 4 月 6 日出生于巴黎一个中产家庭。父亲路易是一名建筑师, 母亲阿黛尔是一位天才的音乐家。
莫罗从小身体不好,母亲对他十分宠爱;在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母亲就给他朗读古典文学名著。
13 岁那年,妹妹卡米尔因病去世,而莫罗这时也生了重病。
2 年后,莫罗访问了意大利,希腊、罗马、拜占庭、以及早期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让莫罗震惊不已。
到了 18 岁,他开始在新古典主义画家弗朗索瓦·爱德华·皮科特门下学习,并为巴黎美术学院的入学考试做准备。
1846 年,莫罗如愿考取了巴黎美术学院,并在那里学习了 3 年。
1848 年和 1849 年,莫罗两次参加了著名的罗马大奖赛,但都名落孙山。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莫罗在卢浮宫博物馆学习绘画,并在 1850 年代早期完成了一些政府委托的工作。
1851 年,莫罗与画家泰奥多尔·夏塞里奥交上了朋友,他曾在安格尔手下学习。莫罗深受夏塞里奥作品的影响,尤其是他对将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美学元素相结合的兴趣,并在他隔壁建立了一个工作室。这是莫罗艺术发展的关键时期。
1852 年,莫罗的父母在巴黎给他买了位于拉罗什福科路 14 号一栋独立的房子,莫罗将新居的 4 楼改成了画室。
1856 年,莫罗的密友兼导师泰奥多尔·夏塞里奥去世,年仅 37 岁,莫罗悲痛万分。
夏塞里奥死后不久,莫罗再次前往意大利,在那里他四处游历,研究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和矫饰主义大师作品。
1858 年初,莫罗在罗马遇到了年轻的埃德加·德加,两人建立了友谊,后来还一起前往锡耶纳和比萨。
两人都对对方的作品产生了重大影响,并且互相为彼此画像。
尽管两人的艺术理念不同,但他们直到晚年仍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1859 年,莫罗回到巴黎,在那里他遇到了亚历山德琳·杜雷克。
但他们的真正关系,至今仍是一个迷,因为亚历山德琳死后,莫罗烧毁了他们的信件。
他们一起走过 20 余年,但从未结婚,原因不得而知,而有些评论家认为莫罗可能是同性恋。
1864 年,莫罗在沙龙上展示了《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这件作品引起了大众和评论界的关注,并确认了他作为艺术界的一名重要成员的地位,标志着他开始了成熟的职业生涯,这件作品被拿破仑三世的堂弟买下。
莫罗作品《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
《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取材于希腊神话:在底比斯城外出现一个可怕的怪物,它长着美女的头、狮子的身体,人们叫它斯芬克斯。它是巨人堤丰与蛇妖厄喀德娜生的女儿之一。
斯芬克斯虽是狮身人首的女妖,可她长得很美又有学问,当她出现在底比斯城山道口时,每遇到过关人就出谜语让人猜,凡猜不出者皆被吃掉,在她手下遇难的人不计其数。
于是底比斯国王宣告,谁能除掉妖怪,将就任底比斯国王,并娶新死了丈夫的王后为妻。
刚路过这儿的英雄俄狄浦斯自告奋勇,勇敢前去与妖怪对阵。
斯芬克斯给他出题“什么动物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晚上用三条腿?而用腿最多时,正是力量最小的时候。”
俄狄浦斯微微一笑:“你这谜语太简单了,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个动物不是人吗?”
说完谜底,还不忘嘲讽一下:“老怪物,就凭这个谜语,你就敢在这耀武扬威?”
俄狄浦斯的一番话,让心高气傲的斯芬克斯羞愧难当,绝望之下从山岩上跳下去,摔死了。
可悲的是他曾杀死的国王竟然是他的生父,而他娶的王后,正是他的生母。
不久他知道自己误杀父王又娶母为妻犯了大罪,就挖掉了自己的双目,成了一个流浪的盲人乞丐。
一年后,莫罗又创作了《俄耳甫斯》,这幅画一经问世便给莫罗带来广泛的赞誉,它再次使用希腊神话作为素材。
俄耳甫斯是一位传奇的音乐家,他的七弦琴可以催眠和吸引人类、动物和神。在希腊的莱斯博斯岛上,他被残忍杀害并肢解,缪斯发现了他的头。
这表现了一个被危险的,性感的女人攻击和击倒的英雄,它的模棱两可围绕着女性形象展开,女性似乎既有着可敬的悲哀,又有着微妙的危险。
与《俄狄浦斯与斯芬克斯》一样,《俄耳甫斯》描绘了两张脸,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他们凝视着彼此,互相映照。这将成为莫罗作品的一个重要主题。
1869 年,莫罗在年度沙龙上展出了《普罗米修斯》和《欧罗巴》。
尽管他因这些画作赢得了一枚奖章,但评论家们却对作品进行了严厉的评论,作为回应,莫罗回到了自己的画室里“闭关”了好几年。
这段时间的隐居,也许促成了他后来成为一个神秘隐士的形象。
在这段时间里,莫罗为他的绘画探索了激进的新方向,最终在 1876 年带着新作《幽灵》卷土重来。
这幅画取材于圣经故事:希律王生日时,继女莎乐美为他跳舞祝寿,国王非常高兴,便许诺满足她的任何要求,莎乐美受母亲唆使,说要施洗约翰的人头(因其母与希律王通奸被施洗约翰指责,记恨在心,伺机报复),国王就下令斩了施洗约翰。
画中披着薄纱和珠光宝气的莎乐美,手指着施洗约翰被斩下的、鲜血淋漓的头。
圣光四射的人头与莎乐美冷艳的人体互为映衬,创造出一种奇异的气氛:莎乐美的面容被描绘得庄严而严峻;淫荡的舞蹈,必然会唤醒年迈的希律王麻木的感觉。
莎乐美眼神集中、双目像一个梦游者那样瞪视,但她既不看颤抖着的小君主及她的母亲—那个残忍的希腊罗蒂,她此时正冷酷的凝视着莎乐美,而莎乐美则行若无事。
莫罗在此把感官的美感和灵魂的恐怖感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一起。画面的描绘极为细致,莎乐美身上的饰物和薄纱被画得极富质感,环境既真实又充满阴森可怖的神秘气氛。
在随后的几年里,莫罗获得了许多官方荣誉,并于 1883 年被授予荣誉军团勋章第五等(军官勋位)。
莫罗作品《Le Paon se plaignant à Junon》
这几年,他还是在不断地创作,接受订购。生活来源全靠作品售卖情况
1886 年,诗人让·莫雷亚斯发表了《象征主义宣言》。
莫罗作品《Le Poète et la Sirène》
尽管这场运动主要关注诗歌(将查尔斯·波德莱尔、斯特凡·马拉美和保罗·魏尔伦命名为该运动的主要文学领袖),但象征主义者将莫罗作为一个艺术代表,从此莫罗就与文学和艺术的象征主义联系在了一起。
悲痛欲绝的莫罗,画了《在欧律狄斯墓前的俄耳甫斯》以纪念她。
这幅作品描绘了俄耳甫斯在妻子欧律狄刻墓前悲伤的情景。就像莫罗以前的神话题材作品一样,他并未给我们一个清晰的瞬间。
俄耳甫斯是在进入冥界之前,还是在他回来后,因为没有把欧律狄斯带回来而悲伤?
莫罗用充满感情的语言描述了这幅画的主题:“神圣的歌手永远是安静的。众生万物的大嗓门都熄灭了。诗人跪倒在一棵枯枝的树下,呻吟着,悲伤着。灵魂是孤独的,它失去了一切曾经带给它的辉煌、力量和甜蜜,它哭泣着,让位给了无法抚慰的孤独。”
1892 年,莫罗接替艾力・德罗内,成为了巴黎美术学院教授,直到 1898 年去世。
这一职位使他得以传播个人的艺术美学,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学生中便有日后极为著名的野兽派画家马蒂斯。
1898 年 4 月 18 日,莫罗在巴黎去世,享年 72 岁。
马蒂斯回忆起这位昔日的老师时声称,莫罗的教学是他艺术发展的根本,
“他不会让学生去走那条永远正确的道路,而是让他们偏离这条道路;这或许会让我们感到不安……他没有教我们怎么画画,他激发了我们的想象力。”
而王尔德看了莫罗的莎乐美之后,在一个晚上冲进住所旁边的大咖啡馆,请求乐队指挥给出他一些疯狂的音乐,他无比亢奋地说,
“我正在写一个剧本,描写一个女子赤脚在她因为爱他而要杀他的那个男人的血迹上跳舞的剧本。”
这个剧本,就是后来的第一个英国象征主义悲剧《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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